最后两句评论屈原、陶潜的“是”与“非”,仍然紧扣着一个“酒”字。人都如此,失志时,都嘲笑屈原不迁己志,嘲笑他“举世皆醉我独醒”,自苦如斯。何不学陶潜,及时抽身,不屈己志,做一个与世无争、淡泊名利的隐士。表而上看作者将屈、陶分开来,一是一非,一为知音,一为不达,实际是对二者同样肯定,肯定他们不同流合污的人格与气节。但不求显达只愿隐逸并非作者内心真实的意愿,此处也只是酸痛的反语,由此可见作者的矛盾心情。
全曲层次分明,叙议有致,一气呵成,浑然天成。看似随意,实则自明心迹,用意颇深。事实上白朴本人在现实生活中“饮量素悭,不知其味”,酒量小且不会品酒,他只是喜欢酒后长睡不醒暂避世事的那种感觉而已。
[中吕]喜春来
题情(二首)
从来好事天生俭,自古瓜儿苦后甜。你娘催逼紧拘钳,甚是严,越间阻越情忺。
轻拈班管书心事,细折银笺写恨词。可怜不惯害相思,则被你个肯字儿,迱逗我许多时。
好事:指男女间的情事。俭:不足。此句意思是好事从来多磨。
间阻:阻隔。忺(xiān):高兴,适意。
班管:借指毛笔。
银笺:指白色的信纸。
迱逗(yǐ dòu):迱,同逛。挑逗,撩拨。
【评析】 这二首曲子是白朴所作六首题情中的二首,表达的都是男女情思情事。第一首是从男方的口气写相爱双方,越是受阻,越是情浓。第二首则是从女方的视角来写,抓住她给情人写情书这件小事,活化她嗔痴中带着甜蜜的情思。
“从来好事天生俭,自古瓜儿苦后甜”,借用俗言入诗,极为自然。也为小令定了调,人世间的好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,就像瓜儿,总是先苦后甜,苦尽自会甘来,守得云开见月明。后三句,则应证了前面所讲的道理。你越是遵守礼法,越是把你看管得紧紧的,越是束缚你,结果呢?不但没有斩断你我之间的情丝,反而越是受阻,越是反弹,越是束缚,越是激发出男女之间不可遏止的相思之情,二人反而变得更缠绵了。这几句全用口语,道出了人世间的至理,越是堵,越无用,不如顺应白然、天理、人情。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作者对礼法的轻视,而这也和元朝比较开化淳朴的民风相关。
第二首以一个女子欲写信开始。她轻拈班管,细展银笺,准备将满腹心事、满心相思写给对方。“本来不惯害相思”则是说自己本来不懂风月,情窦初开。却因为你个“肯字儿”,挑逗得我在这里费尽了心思。“迱逗”写得极其传神,将男女间情窦初开,相互试探,相互吸引的欢悦与新奇刻画得极细微。而这几句全用娇嗔参半的口语,活化了女子似嗔实痴,似怨实爱,似悔实愿的矛盾而又真实的心理。这正是情窦初开者独有的心理情绪。白朴若没有体贴人情的慧眼慧心,怎么能写得出这样贴合人心人意的句子呢。
两首曲子,皆纯用日语,大胆直白,自然天成。真正是“韵共守自然之音,字能通天下之语”,这句话用来评价白朴,真正当之无愧。而自然、本色,也是元曲中最富特色、最有生命力的部分,否则就落入模仿因袭的套路中,无法开一时代之文学风气了。
[中吕]阳春曲